出租车停在超市门口,向蒲然下车。
与此同时的地下一层,裴燕生正在买食材。他认真比对着肉质的生产日期,以及蔬菜和酱料的新鲜程度,神色专注而温和。电话声响,他接通。然后,他的静默就在秘书急促的汇报声中被一寸一寸打碎,裴燕生感到自己胸口的担忧情绪愈演愈烈。
挂断电话,他装好挑拣好的食材,大步走去结账。
川流不息的车流,红色成了整座城市的代表色。
路口的信号灯是红色的,堵在前面的车尾灯也是红色的。
一向淡定沉稳的裴燕生,紧蹙的眉峰已经很久没有松动,他的指尖在方向盘上频繁敲击,好像每多浪费一秒,不确定的可能就会更大一些。
信号灯已经转绿,前方的车依旧不动,所有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与窗外的冬夜一样,在倦怠地打着盹儿,裴燕生感到自己的耐心,像被钉了孔的沙盘里簌簌降落的沙,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流逝。
酒店的最高层公寓里,是纪和歌不开灯的世界。
桌面上电脑在亮,文档却一片空白。
盥洗室里是极致的亮,与外面极致的暗形成了鲜明对比。纪和歌将暖气开到最高档,她穿着单薄睡裙躺在已经盛满大半缸水的浴缸里,一侧的肩带耷拉下来,她以手举起水朝空中抛,然后水流四溅、下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