伟大的梦想需要特殊的社会环境。有一天,我写下的某一段落具有了悲伤韵律,让我兴奋地想起了夏多布里昂,片刻之后我便记起,我既不是子爵,甚至根本不是布列塔尼人。还有一次,我在写作,内容似乎令我想起了卢梭,同样是片刻之后,我便意识到,我不是贵族领主,名下没有城堡,此外我也没有特权做一个来自瑞士的流浪者。
可是道拉多雷斯大街也是个包罗万象的地方。在这里,上天也赐福谜一样的生活无限发展。我的梦想或许可悲,可这就是我所拥有的梦想,以及我有能力拥有的梦想,就像我根据车轮和木板想象出了大车和木板箱一样。
诚然,日落在他方。可即便是从四楼的这间房间里俯瞰这个城市,也有可能思量无限。这种无限建立在下方的仓库之上,上方则是繁星点点……是日之将近,我从高高的窗户向外看,突然有此感触,身非资产阶级令我心存不满,无法成为诗人令我心有悲哀。
夏天的到来令我悲伤。夏的光亮,尽管刺眼,给那些不了解自己是谁的人以抚慰,但并未给我抚慰。外界的丰富生活和常常从感觉里挖掘出来的尸体形成巨大的反差——我的所感和所想,我不知道如何去感受和思考。在这被称作宇宙的无界国度里,我感到自己生活在暴政下,它并未直接压迫我,但仍然触犯了我的灵魂中的一些秘密原则。然后,一种对某些未来的、不可能的放逐的荒谬怀念缓缓地、轻松地抓住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