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来说,社会新闻栏的主管要有一笔预算,以便支付记者的采访费用和新闻的稿酬。当然,那些新闻也有好有坏,如同果农运送给鲜果店的水果一样。
开始阶段,每月批给杜洛华一千二百法郎,他满心打算大部分留给自己。
经过再三要求,财务终于预支给他四百法郎。起初他的意图非常明确,要把所欠的二百八十法郎还给德·玛海勒夫人,但随即又一转念,这样他手头就只剩下一百二十法郎了,这点儿钱根本不够让他的新公务正常运转,于是还钱的事儿又往后推了。
在属于整个编辑部的这个公共大间里,他继承了一张专用办公桌和一些信件格子,头两天就忙着安顿了。他占这个大间的一头,布瓦勒纳占另一头。布瓦勒纳总是伏案写稿,他虽然有了一把年纪,但头发还像乌木一般油黑发亮。
房间中央摆一张长桌,属于那些飞来飞去的编辑的,但往往被当长凳坐,双腿或从桌沿垂下去,或盘坐在桌子中央,有时上面蹲着五六人——那种古怪可笑的姿势好似中国瓷人,坚持不懈地玩棒接球游戏。
久而久之,杜洛华也喜欢上这一消遣,多亏圣保丹的指导,他逐渐成为强手了。
弗雷吉埃越来越受病痛的折磨,就把他上次买的那副漂亮的棒接球交给杜洛华了。这副用安的列斯群岛的优质木料制作的棒接球,弗雷吉埃刚买不久就觉得沉了些。杜洛华手臂强壮有力,操纵着系在绳端的大黑球,一面低声数着:“一——二——三——四——五——六。”